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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精神美学

来源:亚太日报 供稿:贾荣香 审核:孙冬梅 发布时间:2016-05-25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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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工匠精神”和“美学”连到一起可能会有点突兀,因为黑格尔曾定义美学的研究对象是艺术,美学就是艺术的哲学。精通这些艺术的人们多半被称作什么家或什么师,如画家、音乐家、雕刻家、建筑师等,而且这些行业被认为充满浪漫和激情。但凡带有“匠”的头衔多半会让人感觉少了一点浪漫,成了重复、反复、枯燥或单调的代名词。实际上“家”或“师”的最终作品本身就是由“匠”的成果而集合,但“匠”仍不被列入大雅之堂。甚至有人把工匠精神总结为三个字“笨”“轴”和“苦”(程永高,《浙江日报》2016年3月9日),无论我们怎么诠释这三个字都会让人对“工匠精神”望而却步,都会觉得和艺术难以共鸣。2016年的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严肃认真地提倡“工匠精神”,不应该去追求“笨”“轴”和“苦”,所以要换个角度看待工匠精神,提升到美学高度认知,体会工匠精神展现与“笨”相反的“巧”,与“轴”相反的“通”,与“苦”相反的“乐”。只有这样,工匠精神才会有不朽的生命力。

  从“花匠”到工匠

  我们熟知的工匠有石匠、木匠、铁匠、泥瓦匠、染匠、钟表匠、鞋匠、花匠等等。中文解释是“有工艺专长的匠人”也就是深谙某种“做工艺术”,英文的匠人是artisan,艺术家是artist,同词根。可以看出“匠”和“家”或“师”本是同根生,都是美学的研究对象,有互相欣赏的基础。鲍姆嘉通认为美学讨论的问题是所有美的事物共同具有的美本身,即一切美的事物之所以美的根本原因。这里一切美的事物包括“匠”的作品,也包括“家”或“师”的作品,包括人类的也包括自然界的。在感知人类的“匠”和“家”或“师”的美之前,先感知自然界的“匠”之美,在美学层面达到天人合一。

  自然界的天然美首屈一指的应该是百花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春之计在于花。花色五彩缤纷,瑰丽夺目。有的粉如少女,有的赤红如血,有的洁白如玉,有的黄似橙桔,有的蓝如宝石,有的浓黑如墨。花的妆扮由花瓣细胞内所含的色素负责,谁要艳丽些就加点胡萝卜素,谁要浅淡点就加点类黄酮,谁要多种色彩就加点花色素。花的化妆盒里只这三样,把大自然化装扮成“赤橙黄绿青蓝紫,我持彩练当空舞。”另外,花的形状千姿百态,有的花瓣五片且只一层,被游丝一样的嫩枝托著随风飘动;有的由几根游丝组成一簇,远看一大朵连着,近看几小朵分著;有的几层花瓣重叠,紧贴枝干,肩并肩背靠背;有的尖,咋看像被太阳晒卷了,实则一条一条层层重叠,谁都不挡谁,比拍照插缝站还准;有的花向外展开,有的花向内微收;有的只四个花瓣,随低而开;有的像捧玉般傲立高枝。花的颜色没有一朵不精心化妆,花的形状没有一朵不精心设计,每一朵都做到精益求精,每一朵花都是一件完美的作品。百花不仅让一批批花客感觉到美,还能引蜂招蝶,为花本身的生命注入活力。大自然“花匠”的作品如此精致,我们由衷赞叹。

  我们用“花匠”做铺垫,是因为很多工匠作品难被完全欣赏,就如赏花人未必如笔者所描述的那样去赏花。花有颜色和香气衬托,即使走马观花也能感受到风情万种。但是工匠的作品相比之下就没有这么多的外在炫笔,其美其妙都需要工匠脚踏实地,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完成,同时也需要观赏者实实在在地去欣赏,来不得半点浮夸。比如,中国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台基”多由石性材料建造,如汉白玉或石头,无论台明、台阶、栏杆还是台月,每一寸都需要工匠精心设计。中国地标性建筑之一天坛用三重同心圆的汉白玉台基组成“圜丘”的主体,形成坛面建筑空间开阔纯净。北京故宫三大殿也是三重汉白玉台基,总高7.12米,总面积25,000平方米,共用望柱1453根,蛎头1142只。这组壮观的台基抬高了三大殿的整体标高,扩展了三大殿的整体体量,展现了太和殿的独尊气势。再比如被美国《时代》评为世界“最奇险”十大建筑之一的山西恒山悬空寺距今1400多年,是世界上现存建在悬崖绝壁上最早的木结构建筑群。悬空寺被冠以“奇”、“悬”、“巧”,其功劳归功于精心设计的工匠。他们在距地面50米高的地方沿山壁而修,殿宇楼阁40余间,栈桥穿梭,迂回盘旋,远看像浮雕,近看像飞鸟。百花可以随意凋落,被赞为“化作春泥更护花”,但是工匠的作品不仅要在工艺上与花艺媲美,而且在时间面前不能示弱,要赢得岁月。

  人类共拥工匠精神

  我们先从世界上最古老的古埃及文化说起。古埃及建筑是世界最古老的建筑,金字塔最具代表性,其中最大的有三座:库富、哈弗拉和门卡乌拉。以库富金字塔为例,光2.5吨重的大石头就使用了大约250万块,也有人认为金字塔不是建筑,是雕塑,可能是金字塔的内部空间微不足道的缘故,但这不会妨碍我们讨论工匠精神。正是成千上万的石匠参与了建设,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才留下5000年不毁的旷世杰作。之后的古希腊建筑仍然建立在石材的基础上,如按男性设计成多立克柱,按女性设计成爱奥尼亚柱,折中后设计成柯林斯柱。古罗马的拱券结构和穹窿顶传承于小亚细亚,却进行了大力创新,把小亚细亚的砖拱券发展为石拱券,使得建筑更加坚固。如罗马斗兽场、万神庙和君士坦丁凯旋门把石匠的创造精神体现到极致。哥特式建筑、文艺复兴建筑、巴洛克建筑和洛可哥建筑等都没有离开石头的设计和应用,比如哥特式建筑的代表巴黎圣母院就把拱券发展为骨架券,而且还创新出尖拱和尖券。石匠精神贯穿整个西方世界,是西方工匠精神的根本所在。巴黎圣母院历时90年才完工,雕琢的是一个建筑,但更是一件艺术品。除了建筑,我们也赞叹欧洲的其他工艺,如瑞士钟表技艺精湛,举世无双。钟表匠们以追求完美及不断创新的精神,造就了举世闻名的瑞士钟表业。这就是西方的工匠精神。

  梁思成先生在1935年著《中国建筑艺术图集》时,一方面选用了带有“艺术”字眼的书名,另一方面书中不断地用“匠师”的称呼,这让我们感觉到80多年前人们就在拿捏关于“匠”和“师”之间的分寸。因此,今天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工匠和工匠精神。说到中国建筑,人们惯有的概念是多采用木头,木柱、木梁、木簷、木门或木窗,在没有铁钉之前,匠师们发明了榫卯结构把木头牢固地连接在一起,木匠是中国建筑的先祖。因为中国古代建筑以木结构为主,不容易保存,许多伟大的建筑都不存在了。有的我们可以从文学作品中感受,比如《阿房宫赋》记载了阿房宫“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蜀山兀,阿房出”告诉我们修建阿房宫时使用了多少木材,有多少木材就有多少木匠,是他们精心建造才有了“覆压三百余里”的阿房宫。再比如据考证隋唐的长安城规模比明清的北京城要大三分之一,数据来自遗址考古。虽然没有具体建筑的描述,我们仍然可以想像当时建筑的辉煌程度。中国有“墙倒房不倒”的说法,中国的建筑构架法是先立骨架,后加墙壁,而这个骨架就是木制的,现存的明清时期建造的北京紫禁城建筑是活证据。所以木匠精神贯穿整个中国,是中国工匠精神的根本。

  最近在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大国工匠”节目中,各行各业涌现出技艺精湛的工匠,秉承工匠精神,用双手托起真正意义的“中国制造”,不流俗,不急功近利。世界需要各国的工匠在坚守自己文化的基础上,相互学习,相互借鉴,把地球当花园,把自己当百花,尽情美丽绽放工匠精神。

  工匠精神美学

  美学研究的对象是构成美的事物的根本原因,也就是说是什么导致了美的产生。比如什么是百花美的原因?是“花匠”们创造美的精神。自然界的“匠”还有很多,如鸟儿筑巢,蜘蛛织网,每一个巢每一个网都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它们不会炫耀自己多么崇高,但它们骨子里追求美的精神构成崇高的工匠精神进入美学研究范围。凯旋门的魅力不仅在于曾经有多少罗马士兵胜利而归,而且在于建筑本身的美,建筑美体现出了工匠精神的魅力。悬空寺被称道不仅因为寺内三教合一,而且因为工匠建造的寺本身让人们赞叹工匠精神的伟大。中国木匠鼻祖鲁班之所以被后人敬仰也是因为他精益求精和传承求索的精神,如果他碌碌无为就不会因手被野草叶划破受启发而发明锯子,正如假设牛顿不善于思考就不会受苹果下落的启发发现地球引力。工匠有许多,工艺多种多样,只有建造美的工匠精神才能进入工匠精神美学范畴。比如今天千篇一律的城市和千篇一律的建筑曾凝聚了工匠们的许多汗水和心血,但是如果这样的城市和建筑不能给人类带来美,无论工匠们当时多么“乐于奉献”、做得多么“一丝不苟”,仍然不能成为工匠精神美学。所以,工匠精神被冠以许多崇高的定义:具有“科学精神”、“敢于创新”、“勇于反省”、“精益求精”等等,但实际上寻根追源很简朴,就是如何带给人们美的享受。是“匠”还是“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承载工匠精神美学。工匠精神和美学因果相依,工匠精神是美学家庭的一个重要成员,美学是工匠精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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